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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九鼎,诸侯七鼎。

民营PE机构九鼎集团在创立命名的时候,就是要志存高远的行走一条王者之路。

后来的事实,也不曾辜负一干创始人的如初梦想。创立于2007年的九鼎集团,准确把握了资本市场改革与发展的红利窗口期,成为草根金融逆袭的神话典范。九鼎在2009创业板开板之际一战成名,2010年就登上了中国本土PE第四把交椅,到了2017年更是拿下私募股权机构综合排名亚军的荣耀座次。

截止2017年年底,九鼎系被投项目累计实现IPO约40多个,累计退出金额过百亿;更是创下了一只规模4亿元的基金,6个项目5个IPO退出,IPO退出率高达83.33%,整体回报率超过6倍的佳话。

九鼎集团一路高歌奋进,它是要做了中国的黑石,还是修成内地的凯雷?但是世事轮回,变幻莫测的资本市场和不断严厉的监管风格,注定九鼎的这条王者之路并不会一帆风顺。

中国版凯雷的困境:九鼎业务熄火两年半


01企业IPO的九鼎困境

起高楼,倒高楼的故事总在不断循环往复的上演。时光流转到了2018年年初,九鼎的这条王者之路戛然而止。最为典型的表征是,九鼎集团最擅长的IPO投资业务,几乎进入冰冻时期。

2017年的时候,九鼎集团在480家IPO企业中斩获13家,单项业绩居于私募股权机构前三甲。

但是到了2018年,A股共有105家公司完成新股发行,九鼎集团除了2017年底过会、2018年年初挂牌的新疆火炬、华菱精工两家企业外,没有一家被投项目IPO。

进入2019年,国内共有208家企业获准上市,其中资本宠儿科创板问世,年内注册生效的80家企业。无论是其他板块还是科创板,九鼎没有一家被投企业登陆。而同为老牌PE的中科招商,在首批科创板挂牌企业中,就投中了三家企业。

2020年一季度,A股共吸引51家企业首发上市,其中科创板注册24家,九鼎投资依然是颗粒无收。

而引人注目的是,申报IPO企业当中,九鼎系资金作为股东,已经成为一个敏感的审核话题,甚至成为企业上市的障碍。业内称为企业IPO的“九鼎困境”。

一个例子是:2018年年5月过会的天风证券,在上市的前夕,其第七大股东“苏州建丰九鼎投资中心”改旗易帜,“九鼎”二字被悄悄抹去,更名为“苏州建丰投资中心”。而据天眼查显示,丰投资中心(有限合伙)的GP,也由之前九鼎旗下的北京惠通九鼎投资有限公司变成了武汉如尔,实际控制人由九鼎集团变成了丁中淇。据说,如果没有这一次的紧急“去九鼎化”,天风证券IPO可能很难产。

另一个例子是,2018年4月就申报IPO的浙江车头制药,历经一年多辛苦排队,IPO于11月13日终止审核。根据招股说明书,九鼎投资(600053.SH)旗下6只合伙基金,在车头制药中合计持股比例为11.11%。车头制药本来是2019年年度,九鼎集团唯一有可能过会的企业,它的IPO搁浅很可能与九鼎系作为公司股东有关,也再次验证了去年以来九鼎参与的IPO项目,在证监会被悉数叫停、至今未有松动的传闻。

中国版凯雷的困境:九鼎业务熄火两年半

九鼎集团IPO项目被“窗口指导”的直接原因,来自2018年的九鼎集团遭遇立案调查事件。

2018年3月23日,新三板公司九鼎投资管理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收到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中国证监会”)《调查通知书》,内容为:“因涉嫌违反证券法律法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法》的有关规定,中国证监会对你公司进行立案调查。”根据上市公司九鼎投资在2020年1月4日公告:截止本公告披露日,对控股股东的上述事项尚处于调查。

也就是说,始于2018年3月的对九鼎集团的立案调查,已经进行了两年多,目监管部门前还没有结案,这是让九鼎系项目IPO折戟沉沙的直接原因。

从事投资银行的保荐人都清楚,2018年开始九鼎的项目就遭到变相的叫停,虽然没有明确阻止已报项目的审核,但从审核结果来看,九鼎作为股东的项目确实受到了影响。天风证券临时股东变更,车头制药的上市搁置,都是这一大背景下的管窥细微。也有保荐人坦言,自己负责的项目由于九鼎系股东的存在,连受理都会成为一个极有挑战性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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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近期的IPO江湖上,很多拟上市企业的大股东,也在急切寻求合作,希望其他机构受让自己公司里九鼎系所持股份,以便清理IPO申报的不确定性因素。

一方面是注册制逐渐铺开,一方面是对九鼎参与项目IPO的软性监禁;这看似有点与市场化进程相悖,但是若梳理一下又能感触到此事的合理性。而很多有融资需求的企业,则主动回避九鼎现,如果是九鼎的钱企业基本不再接受。

虽然从目前证券法律法规来看,对于创投机构或实控人遭遇立案调查,其所投项目的IPO项目是否也会遭遇“连坐”并无明确规定。但如果创投机构投资运用的资金来源等与被调查事项有关,则有可能对被投资的拟IPO项目带来影响。因为上市公司的基本条件是要保证股份稳定性,如果创投机构遭遇立案调查,那么当时投资基金设立时的出资合法合规性等事项也需要得到验证。但如果相关调查不撤案不结案,自然对其投资的一些项目带来一些影响。

那么九鼎系被立案调查,到底是什么样的问题,目前尚不得而知,一切都要监管部门最后的结论为主。但是,至少从九鼎集团的布局来说,可能会有一些触达敏感地带的业务,引发了监管的收紧和对其自身业务发展的冲击。

02 金控布局的政治不正确

金融控股是民营草根金融的梦想,每一个稍有实力的民营机构,都试图打造一个全牌照的金控集团,手握重金,纵横捭阖。相比较苦哈哈的制造业和没有牌照的投资行业,金融控股更能满足民营企业家登峰造极,笑看风云的人生理想。

九鼎的老板们依然没有逃离这样的夙愿范式,在新三板募资100多亿元之后,就毅然决然的走上了搭建金融控股的道路。

2014年7月3日九泰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成立,注册资本2亿元中昆吾九鼎、同创九鼎、拉萨昆吾九鼎、九州证券出资分别占注册资本的26%、25%、25%和24%。首家私募股权投资系公募基金公司浮出水面,九鼎集团金控布局落下第一子。

2014年12月底,九鼎集团被核准向广州证券旗下的天源证券九州证券(时名“天源证券”)增资,成为该公司控股股东;2015年4月份,天源证券更名为九州证券,国内“首家PE系券商”成型。九州证券先后拿下承销、保荐、融资融券等业务许可,目标是成为全牌照券商。

2015年4月29日,同创九鼎发布公告称,拟作为主发起人筹建设立一家民营银行。

2015年8月,九鼎集团通过控股子公司九州证券收购华海期货有限公司(已更名为"九州期货有限公司")100%的股权。

2015年6月,九鼎集团宣布将保险业务定位于长期战略性业务板块进行拓展。起初出资5000万收购中捷保险经纪,将业务领域扩展至保险经纪、保险咨询和服务领域;随后又出资3000万参与众惠相互保险社筹建。此外,九鼎系公司还公告参与筹建九安人寿、九信人寿两家寿险公司。

2015年8月31日,九鼎发布公告称,拟以106.88亿港元(约合人民币88.24亿元)现金收购富通国际旗下的全资子公司富通亚洲控股有限公司8.45亿股。这是九鼎的首笔海外金融机构股权收购,也是最大的一桩金融牌照收购案。

3年多时间,九鼎集团依托私募股权基础业务,重金收购、闪电出击。到收购富通保险,九鼎集团的金融控股初见雏形,牌照覆盖公募基金、证券、保险、期货等领域,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金控企业

中国版凯雷的困境:九鼎业务熄火两年半

2018年,九鼎金融控股之路形势突变。从2017年开始,九州证券先后两次发布增资计划,“由于外部市场及监管环境等发生变化”,九州证券增资未能如愿。融资不成之后,九州证券被国企山东高速收购19%的股份,成为九州证券控股股东;九州证券重回国企序列。

这边刚剥离九州证券,那边的富通保险又被“甩卖”。2018年12月27日晚,九鼎集团发布公告称将富通保险售予香港周大福集团郑裕彤家族,作价215亿港元(约合人民币189亿元)。

同时,2019年5月,九鼎集团旗下的九鼎投资(600053.SH)也将保险业务众惠财产相互保险社,悉数转让给福瑞股份(300049.SZ)。

而 去年以来,保险公司牌照已暂停发放,九鼎发起设立的九信人寿前景不明。之前公告拟发起设立银行之事,也不了了之。

在金融去杠杆和强化金融监管的过程中,金控集团尤其民营金控集团逐步被全面纳入监管视野。之间一些民营金控的不规范,导致的金融风险外溢,导致从总体监管思路来看,民营企业的金控模式并非被鼓励的方向,很多民营金控企业面临着被清退和被整合的现实。

所以说,九鼎集团走金融控股道路,可能是一种政治上并不正确的模式。尤其是从本来鼓励中小企业发展的新三板融资百亿,然后用来布局金融控股体系,这种路径更容易引发监管的不满和拷问。

中科招商董事长单祥双曾对外说,中科招商永远不走金控道路,老老实实挣辛苦钱。这种观点和九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实践证明这种选择可能是无奈的,也是明智的。

03 互联网金融体系的隐忧


除了积极打造金融控股之外,互联网金融,也是九鼎集团这几年管重金布局的业务。

2015年3月,九鼎全资孙公司嘉兴嘉源九鼎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出资7000万元人民币获取了鹰皇金佰仕网络技术有限公司(下称“金佰仕”)70%的股权,看中的正是金佰仕持有的第三方支付牌照(非金融机构支付业务许可证)。金佰仕被收购以后,更名为九派支付,理所当然的承担起了九鼎互联网金融体系的第三方支付业务。

5月4日,九鼎投资发布公告称,将出资20亿元人民币,创建全资控股互联网金融品牌九信金融,目的是构建国内专业、安全的互联网金融平台。九信金融是九鼎集团的第一家P2P,后来网贷业务被整合到九鼎P2P旗舰借贷宝旗下。

2015年6月,P2P网贷平台团贷网宣布获得九鼎投资领投的2亿元B轮融资。

2015年6月22日,九鼎推出的熟人借贷app借贷宝上线。2017年,借贷宝被科技部报告评为中国十大独角兽企业,在互金企业中排名三,仅次于蚂蚁金服和陆金所。借贷宝有1.4亿注册用户,到2016年的时候,号称成交金额接近1000亿元。

2017年12月8日,九鼎集团宣布借贷宝母公司对人人行控股,增资和受让老股合计24.93亿元,按照估值595亿元获得人人行控股4.19%的股权。借贷宝管理层彼时宣称,已做好上市前的一切准备,很快赴港上市。

中国版凯雷的困境:九鼎业务熄火两年半

后来的剧情大家都了解了,国家强化对网贷行业的监管,总体出清的政策挤压之下,网贷平台跑路暴雷乘风,九鼎的互联网金融布局,也陡增诸多不确定因素。

首先是由于团贷网被立案侦查,让九鼎集团的互联网金融投资陷入舆论漩涡。团贷网暴雷后,九鼎2019年3月28日公告称,团贷网系公司在管基金已投项目,截至目前该项目已全部退出,团贷网对公司的生产经营不会产生影响。但是根据之前一些暴雷平台被立案后,退出老股东的落袋为安和安全着陆,似乎并没有那么一帆风顺。

同时,九鼎精心培育的旗舰借贷宝,几次出现在舆论漩涡的中央。“裸条事件”,“714高炮鼻祖”的称号,让借贷宝的社会名声争议很大。目前,无论哪个资本市场,对于内地互联网金融企业上市都处于谨慎态度,所以借贷宝的香港上市之路当下并没有确切消息。

目前看不到借贷宝的平台数据和待收余额,估计余额不会太小,在全面清退P2P的监管环境下,借贷宝能否良性退出,九鼎系能否全身而脱,这将是一场非常有挑战性的考验。

与此同时,第三方支付金佰仕被九鼎控股以后,更名九派支付。2019年12月,央行长沙中心支行发布行政处罚信息显示,因存在九项违规行为,九派天下支付有限公司(简称“九派支付”)被处147.6万元罚款,对相关责任人合计处20万元罚款,且被没收违法所得28.35万元。而2018年9月4日,因违反支付结算、反洗钱相关规定,人民银行长沙中心支行对九派支付做出“责令限期改正并处以486.6万元罚款”的处罚。

处罚信息显示,九派支付存在以下九项违法行为类型:可疑交易监测不到位,对疑似欺诈、套现、非法平台等交易,未及时按规定采取有效措施,直接或间接为非法交易、虚假交易提供支付服务;未真实、完整、准确反映支付交易信息;未按规定完成商户资金结算;为入网不满90日的商户提供T+0服务;未按规定对个人支付账户进行限额管理;备付金账户出金业务不规范;超范围经营支付业务;分公司未备案开展预付卡业务;未按规定真实披露客户投诉处理情况。

中国版凯雷的困境:九鼎业务熄火两年半

而九鼎的P2P平台借贷宝一直没接入存管银行,支付和存管用的系统就是九派支付。这些对九派支付处罚信息背后蕴藏规范性要求,也是让市场对九鼎互联网金融体系关注的重点之一。

后记 九鼎还会是那个九鼎么?

2019年7月,九鼎集团悄然变更了注册地点,从紧临证监会、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中心的英蓝国际金融中心,变更为马连道南街6号院1号楼。注册地点远离金融中心,是一种脱离繁华风口、减少被关注的的心境体现么?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2019年10月23日晚,九鼎投资发布一则关于涉及诉讼事项的公告。公告中称,近日,公司收到河南九鼎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民事诉状》,河南九鼎以商标侵权为由起诉昆吾九鼎投资控股股份有限公司。

目前,这场商标之争的官司还在进行中。如果九鼎输了这场官司,那就意味着纵横资本市场13年、攻城略地声名显赫的九鼎集团,就不能再叫九鼎了!

即使,今后九鼎集团还叫九鼎,霜冻之下、软性禁锢后,主营业务已经熄火两年半的九鼎集团,或将迎来帝国黄昏迟暮。

它,还会是往昔那个王者荣耀的九鼎么?

喜欢的请积极关注,别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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