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汇点讯 3月23晚，在剧场的光与黑暗之中，由江苏中天龙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等单位联合出品的谍战题材话剧《0423》登陆紫金文化艺术节小剧场单元（第二届）。这部江苏省剧本创作孵化中心培训营的原创作品将叙事的目光投向1949年南京解放前夜，南京电信局话务科办公室里，那些潜伏在国民党内部的“伪装者”故事。
踏入南京紫麓雨花梦想剧场，观众的第一感受是，“这就是小剧场该有的味道”。剧场不大，为了尽可能与观众视线保持齐平，舞台被设计成一个高台，上面铺着木地板，走上去吱呀吱呀，响着旧世纪的味道。
“我们力图向那个年代靠近，也向今天的观众靠近。”该剧舞美设计盛小鹰说。几天前上演的爆款小剧场话剧《影视剧之夜》中，他设计的那个既是物理空间又是心理空间、既是影剧院又是审讯室的巨大“白匣子”备受好评，“但《0423》的舞美力图回到剧情所规定的情境。你会发现舞台上的这间话务科办公室很‘旧’，因为道具都是有年头的，有的来自上世纪50年代，并且真正在生活中被使用过。小剧场的首要特点还是物理空间的小、离观众距离的近。为此我们撤掉了剧场的前4排座位，让舞台的一角直接伸入观众席——距首排观众仅有2米。”
大幕拉开，时光闪回，风雨如晦。
解放军势如破竹、陈兵江北，南京电信局话务科办公室里众人心事重重。保密局驻局特务蒋自威一面绞尽脑汁想要抓住传说中潜伏在电信局的“共匪”——“朱雀”，一面伺机通过电台指挥全市潜伏特务开展破坏活动。随着战事的步步推进，办公室里的气氛越发紧张——这几人当中谁是“朱雀”？南京城会不会毁于兵燹？
剧中有几个主要人物：副科长吴清扬，经常帮吴科长参加各种会议应酬、深受其赏识的李维帆，对李维帆“溜须拍马”作风颇为不齿、并与之有“夺爱”之仇的钟佑贤……但所有表现到台前的这一切，可能只是隐蔽战线英雄们的“层层伪装”。
“1949年4月23日是南京解放日，这不仅是一个历史节点，也是民族新的起点。”该剧导演、省演艺集团歌剧舞剧院书记庄嘉敏介绍剧名《0423》的由来。
“看《0423》的感觉可能类似剧本杀，一间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彼此试探、暗流汹涌，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展现他们的悸动和信仰，看他们如何在历史转折关头作出选择，他们的选择又如何影响了时代。”该剧编剧、紫麓戏剧创始人冯勉说。
此前，冯勉曾担任话剧《长明》《建筑学家——杨廷宝》、音乐剧《丁香》《沧海一粟》的编剧，有着丰富的编剧和表演经验。他创办首个紫麓剧场的地点恰好在南京国民党中央党务学校旧址附近，这促使他把创作的目光投向历史的“暴风眼”：在敌人“心脏的心脏”，会发生些什么？
1900年，江南官电局在南京城南润德里设立“官办德律风总汇处”，也就是电话交换所，开启了南京电话通信发展的历史。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政府合并电话局、电报局成立了电信局。《0423》谢幕时冯勉介绍，《0423》是根据真实历史改编，“当时南京电信局话务科里，大部分都是共产党员。”
除了舞美，《0423》也在表演方式、观演关系重塑等方面充分运用小剧场的特色。在剧中饰演吴科长（真实身份为“朱雀”）的演员任瑞宇说，相较于情节的跌宕起伏，小剧场更注重情绪、情感在台上台下间的传递；表演上，演员的动作幅度更小，但细腻度、颗粒感更足。他因此调整了表演方式，比如，要表现激烈的内心波澜时，在传统剧场里他的肢体动作会夸张一些，但在小剧场，他则将之外化为手掌贴在裤缝上的抓紧与松开。
在剧中饰演李维帆（真实身份也是共产党员）的演员陈津伟，是淮剧名家陈澄、陈明矿夫妇的儿子。“在家庭浓厚的戏剧氛围中耳濡目染着长大，自然就爱上了戏剧。只有站到了舞台上，才觉得舒服自在。”他也经常通过电话和父母沟通表演，“你来帮我听听，这句台词念得怎么样。”
“它是站在海岸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巅遥看东方已见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它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
在至暗与至明交汇的历史时刻，面对昔日的追求者、今日的国民党特务蒋自威，话务科职员夏逸卿动情地吟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的名句。她痛斥蒋自威“光明想照进黑暗，可黑暗不接受光明”。“新世界即将到来”——是南京解放前夜最嘹亮的心声。
剧终，演员任瑞宇（饰演吴科长，即“朱雀”）谢幕时的一句：“我于2013年葬于北京西山无名英雄纪念广场”，激起了观众经久不息的掌声。剧中没有直接演出的是，为了不立刻暴露身份殃及家人，“吴科长”在南京解放后仍去往台湾，后来不幸牺牲。2013年落成的北京西山无名英雄纪念广场，正是为“吴科长”这样的，在上世纪50年代牺牲于台湾的我党隐蔽战线无名英雄而建。
“他们如萤火微光，劈开浓重的黑夜……”剧场里，掌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是献给深藏功与名的可爱英雄们。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冯圆芳 图片由剧团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