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京日报/紫金山新闻记者 张希
通讯员 杨淏涵
晚上9点多，正是城市进入“酣睡”的时刻，在南京空港经济开发区（江宁），一群人“摸黑”鱼贯进入一处尚未通电的闲置厂房，他们有的举着手机当“追光灯”，有的对着手机屏幕用英语直播。这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场景，是去年在疫情背景下，南京外资招商战线上的一次“特别行动”。
耗时数月，一场横跨“三国五地”的“云谈判”，最终将总投资1亿美元的南山飞卓宇航大项目揽入南京。6月9日，项目在江宁开发区重大项目签约活动上正式签订，在宁高校的招聘计划同步启动，一批专业人才将赴法国接受技术培训。江宁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崔吉胜说，这是园区主动出击，用“非常态”的行动应对外资招商“新常态”的尝试，取得了圆满的结果。
“龙头”牵手“老大”，中欧企业联合造飞机
南山飞卓宇航工业有限公司是法国飞卓宇航集团与南山铝业股份有限公司各投资50%成立的航空精密零件加工企业，业务涵盖飞机机身零件、机翼零件、发动机零件、客舱系统零件等。合资公司的未来愿景是——打造全国最大的航空核心部件生产商。
宏大的心愿，来自双方在业内多年积累的底气。总部在法国的飞卓宇航集团是全球著名的飞机精密零件供应商，营业收入排名欧洲第一、全球第三，其在硬金属加工和发动机零件制造方面世界领先，是波音、空客、赛峰、GE、罗罗等国际著名航空制造企业的一级供应商。南山铝业则是全球唯一在短距离内拥有最完整（能源、氧化铝、电解铝到铝型材）铝产业链条的公司。作为上交所上市企业，南山铝业也是波音、空客、罗罗、庞巴迪等航空企业的供应商。
强强联手，合资公司定下未来10年目标——将产值做到30亿元以上。南山飞卓宇航项目负责人宋明浩说：“我们用了近一年时间为合资公司总部选址，前后谈了十几个城市。南京有南航、南理工、14所、28所、609所等航空人才、技术的强力支撑；在航空供应链条上，精密加工、航空材料、航空物流等都很完备；这里专业高效的招商人员、开放优越的营商环境、健康良好的创新生态，也是打动我们、推动我们落户的重要原因。”
跨越“三国五地”的“云招商”，贴身服务为企业破壁垒
回顾项目落户过程，“三国五地”跨时差开会、深夜“云”上选厂址……堪称我市在全球疫情背景下的一次招商特别行动。在法国，南山飞卓宇航总经理理查德坐镇，其谈判助理法国飞卓宇航集团副总经理张春晓住在美国佛罗里达，南山铝业谈判代表宋明浩住在山东烟台，南京空港经济开发区（江宁）聘请的项目咨询机构则在上海，“天南海北”的谈判队伍，从2021年9月开始，就保持着每两天至少对接一次的频率。
由于时差，中国时间晚上9点—10点，是他们最常约的“云会议”时间。“我和南山的谈判代表，就着张春晓的美国时间，作息完全倒过来了，经常谈到深夜12点。但由于我们都不是最终决策者，谈判结果还要由理查德上报法国董事会。董事会开完，经常凌晨两三点又有越洋电话打进来，通知我们补充材料、修改条款等，几通电话打完，天已经快亮了。”园区招商部相关负责人夏黎明回忆。
作为有国际壁垒的高端航空制造项目，落地前要解决的问题有“一箩筐”。合资公司股东双方最关心设备、原料进出口以及政府服务效率问题。“当时，他们在日本购置的两台设备已经搁置13个月没能进得了中国。这两台制造设备，属于美国出口管制类设备，每台设备都有身份证，只允许用于民用特定领域，手续复杂。我们主动将金陵海关相关负责人请上门协助，并以管委会名义，为企业盖章出证明，解决了进口难题。”招商局相关负责人金张鹏说。
空港的这份“见面礼”，大大增强了企业的信任感，项目得以顺利推进。
颠倒的时差，法国董事会“云勘察”厂房
建工厂需要时间，为了加快项目落地开花，在园区的引导下，企业前期选择租赁厂房过渡，同步建设定制厂房。
航空制造业对厂房的要求不低：车间要恒温、层高超过13米、柱与柱之间距离不能小于18米、每平方米承重不能低于3吨……这样的厂房去哪里找？园区动用各种资源，把辖区内闲置工厂摸了个遍，初步选出4家符合条件的工厂。
2021年10月12日，招商的同事们经历了招商生涯中最奇特的一幕。法国时间上午9点，飞卓宇航集团董事会上，穿着西服的高管们正襟危坐，而此时空港已经笼罩在夜幕中，招商小团队举着手机，根据外方指令进入一家还没来得及通电的闲置厂房。
“临时打视频电话通知，想看看厂房。工厂没通电，我们只好用手机打着追光，现场英语直播。”招商部门相关负责人说。董事会对工厂很满意，拍板租下这片1万平方米的工厂过渡。
临时厂房搞定了，还要为定制工厂选址。园区又对接辖区内有意愿出租闲置用地的企业，最终梳理3块用地，动员业主帮助合资公司做定制。这是个三赢的“撮合”，园区一手托两家，打通供需双方，还实现了园区低效益用地“腾笼换鸟”。
去年11月，理查德辗转飞到南京，此行目的是做最后的拍板。隔离时间有些长，理查德说，他在隔离酒店过了一个难忘的“感恩节”，因为收到了园区送来的鲜花和咖啡，心里暖暖的。
结束隔离观察，离圣诞节只剩6天，理查德在园区的协助下，马不停蹄安排工作：第一天确认厂房、对接银行融资计划、安排春秋两次招聘；第二天在国际法务咨询公司的协助下敲定合同的最后细节，空港领导班子和理查德面对面，从早上9点谈到晚上9点；第三天开始，理查德辗转于客户和配套商之间，为南京新工厂带回订单……终于在圣诞节前一天，他放心登上了回法国的飞机。
今年6月9日，项目正式签约。拍拍手中的合同，厚厚的一沓有四五十页，空港招商团队成员说：“每一个条款都是大家跨时区、跨边际谈判，一个个细节抠出来的。这个项目有着强大的龙头带动效应，开工后，预计将有不少于5家波音、空客和中国商飞的上下游企业来宁布局。未来，它还将注册独立的研发中心，在中国建立本地研发力量。”
作者：杨淏涵
来源： 南京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