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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渊所论,皆在三者:心、理、道。此心即理,此理即道,此道即心。三者异名而同出,所感在心,所得在理,所循在道。心为流行大化之心,理为遍及宇宙之理,道为四海攸同之道。若言私心、狭理、小道,即非心、非理、非道。局部之私、气质之狭、格量之小,则有塞此心、此理、此道。故人心即天心、人理即天理、人道即天道。知此三者,便知天人合一之事不虚。

“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

陆九渊少时便言及:“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千万世之前,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千万世之后,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东南西北海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此为其首提“陆式心学”,倡发所言,盖天盖地,扑面而来。既盖天盖地,又彻天彻地。既彻天彻地,又惊天惊地。于无声处有大惊雷。“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此一认知,非少年能及。故知人能生而知之、灵而不昧。既生而知之,则先天之知,转后天之智。

“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此一思想,即“心物一元”理论。宇宙者,物也;吾心者,心也。宇宙便是吾心,即“万物皆心”;吾心即是宇宙,即“心外无物”。万物皆心,概因万物皆由心识所造;心外无物,概因心外无能认知万物。唯物者,蔽于物端;唯心者,蔽于心端。需统摄唯物、唯心二端,方是正理。舍心无物,舍物非心。心是物之体,物是心之用。逐物者,心之失明;钩心者,物之不及。心者,明镜也,照万物而不疲;物者,多样也,用一心而始存。若以私心度之,则“宇宙便是吾心”乃狂人所言;若以杂念忖之,则“吾心即是宇宙”乃妄人所语。然而私心杂念者,不过为欲所窒,未能得见全体。未见全体者,是为小人。小人认作狂人妄人者,正是真人、大人、全人。

此后,陆氏又言:“宇宙内事,是己分内事;己分内事,是宇宙内事。”陆氏思想,自少而长,自长而老,一以贯之,未有游疑。宇宙内事,皆吾家事。因吾身之所及、目之所视、意之所想,即为宇宙。舍己之分,即无宇宙。故宇宙内事,即己分内事。己分内事,自然就是宇宙事。此是同一性关系,也是普世价值。西人朱利安有书《论普世》,即言普世的三角关系,“普世”的反面是“划一”,“普世”的侧面是“共同”。划一有其不好的单一性,共同也有其不好的雷同性。若换个词性,则普世价值包含着“齐一性”和“共通性”。因之,齐一性代表着同出而异门,共通性代表着共通而不雷同。宇宙内事,即“普世”“齐一”“共通”;已分内事,亦“普世”“齐一”“共通”。普世价值,即求通存异。齐一者,亦求通存异;共通者,仍是求通存异。因通,故知全体为一;因异,故知个体多元。吾为个体之人,则自具独创性;吾为全体之灵,则通具同理心。吾无论是个体之人还是全体之灵,分内事与宇宙事皆打成一片,并无二别。

陆氏申说:“宇宙无际,天地开辟,本只一家。往圣之生,地之相去千有余里,世之相后千有余岁,得志行乎中国,若合符节,盖一家也。”此是其宇宙观,亦是其价值观和人生观。宇宙和吾家,盖为一事,不可截为二端。内心与外物,盖为一事,不可截为二端。古圣与今贤,盖为一事,不可截为二端。

陆九渊又言:“道外无事,事外无道。”皆是其心物一元之观念所发生。道外即心外,事外即物外。道外无事,即心外无物;事外无道,即离物无心。圣者所念所及,离此大本,并无余事。陆氏又谓:“吾所谓心,天之所予我者也。”此心总括宇宙上下,此心总括古往今来,此心总括未知已至。故心如镜,妙明真心,照时则森森然,纤毫毕现;用时则事事周到,无复多虑;寂时则如如不动,回归本体。天之所予,即是吾心。故吾心即天心。天之所予,包感于知觉、成熟于意识、触发于万物,此即是吾心。故吾心不仅是个体之心,吾心乃全体之心。或曰:吾心发于个体,感于全体;个体之心,从千百劫中来,亦从全体中来;全体之心,明灭于个体,亦归向于个体。

“人之所以为人者,惟此心而已”

陆九渊论个体之心,则有道德至上之论,此即“良心”。其言:“古人教人,不过存心、养心、求放心。此心之良,人所固有,人惟不知保养而反戕贼放失之耳。”良心者,人所固有耳,故存养之,收拢之,不得使其放纵。若不知存养之道,则心放于外物,意乱神迷,则自戕其性。心之专注不存,而心之离荡扰人。他又言:“此心之良,本非外烁,但无斧斤之伐,牛羊之牧,则当日以畅茂。圣贤之形容咏叹者,皆吾分内事。日充日明,谁得而御之。”可见,此心在于离欲,不为外物所惑,不为外境所夺。此心专于经典大要、圣贤义理,则此心与天地圣贤同在,谁可夺之御之?此心日日在义理中,则日日中正明白;此心若不于此,则如其所言“蔽于物”,则不得明白中正。陆九渊原话如此:“此心之良,人所均有。自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流浪展转,戕贼陷溺之端不可胜穷。”故知,“蔽于物”则心不得正,心不得正则流浪生死、陷于外溺,此不可不慎。陆九渊复言:“盖人之良心为斧斤所害,夜间方得歇息。若夜间得息时,则平旦好恶与常人甚相远。惟旦昼所为,梏亡不止,到后来夜间亦不能得息,梦寐颠倒,思虑纷乱,以致沦为禽兽。人见其如此,以为未尝有才焉,此岂人之情也哉?”良心若不得安宁,则昼夜不止。昼可以外事相忘,夜则此心不安。此心不安,即有违天良。天良丧尽,即为禽兽。

心正即心良。心良则自正,心正则自良。心正由己所正,心良由天所良。正心诚意,则天良出。不会溺于外物感官,此避祸之福。戕贼陷溺之祸,亦祸不及己。陆九渊言“心正”,则说:“心正则静亦正,动亦正。心不正则虽静亦不正矣。若动静异心,是有二心也。”此强调心正不在动、静之别,而在动、静相续。故动时,需省察;静时,亦需省察。然而人有爬虫脑,喜动不喜静,动时常来不及省察;而静时呢,又多胡思乱想。胡乱思想者,此不是专静,而是波动。于是,此心仍不得其正。故省察功夫,尤须在意。心若不正,则人心即失。此过甚大,此害甚危。故陆九渊言:“人之所以为人者,惟此心而已。一有不得其正,则当如救焦溺而求所以正者。”人心若不正,需救之如水火。否则,日往月来,酿成过失大祸。

陆九渊反复讲述心不正之害:“溺于声色货利,狃于谲诈奸宄,牿于末节细行,流于高论浮说,其智愚贤不肖,固有间矣,若是心之未得其正,蔽于其私,而使此道之不明不行,则其为病一也。”又申说:“若已汩于利欲,蔽于异端,逞志遂非,往而不反,虽复鸡鸣而起,夜分乃寐,其为害益深,而去道愈远矣。”若能避此,则心自正:“吾心苟无所陷溺,无所蒙蔽,则舒惨之变,当如四序之推迁,自适其宜。”可见,心正在于“去蔽”“离欲”。蔽来欲在,则天良为其所困。不可道天良不在,乃是天良困缚于心,而外发不出,遂成麻木。天良即内仁,内仁而外僵,良知与外界不通,此即天人相隔,徒唤奈何。故仁者,需得内心有省,当下立断,以集腋成裘之功,行去蔽离欲之实。

此心本良,此心本正,继而此心本灵。此心良正,此心亦良灵。灵心所在,即是妙明真心。妙明真心,生生不息,无用而无不用,会通天地四海,接往古今未来。陆九渊之心学,有良心、正心、灵心之论。良心、正心如前所述,灵心则继续如述。陆氏言:“人心至灵,惟受蔽者失其灵耳。”又言: “此心本灵,此理本明。至其气禀所蒙,习尚所梏,俗论邪说所蔽,则非加剖剥磨切,则灵且明者曾无验矣。”真心与外物交感,则为灵。真心不灵,则与外物所隔。所蔽者,无非邪说;所窒者,无非陋习。欲者,未满足也,不知足也。欲亏则心苦,欲炽则心焦,心失则无灵要可言。故陆氏言:“古之人自其身达之家国天下而无愧焉者,不失其本心而已。”大本不失,是谓真心。大本所至,无愧于心。

“君子之道,淡而不厌”

心行于正,则合于道。心失于正,则违于道。合道则明,违道则耻。故陆氏亦言:“道行道明,则耻尚得所;不行不明,则耻尚失所。耻得所者,本心也;耻失所者,非本心也。圣贤所贵乎耻者,得所耻者也。耻存则心存,耻忘则心忘。”继有违道而不耻者,是耻忘而心忘。知耻尚能改过,改过则勇,勇则回到正心。故必得正心诚意,方合于道。

圣人之行,合于道;圣人之言,知于道。圣人之言,即教化之行;圣人之行,即不言之教。陆九渊有述:“圣人之言,知道之言也;天下之言,不知道之言也。知道之言,无所陷溺;不知道之言,斯陷溺矣。”知其道者,无所依傍,故无所陷溺;不知其道者,则陷溺于外境外物,心被物转,心为境夺。自得者,通大道。自得者,不在乎外界议论物惑,故陆氏言:“所谓自得者,得其道也。”

道可知吗?自然可知。道难知吗?并不难知。有此心,通此理,达此道,而已矣。故陆氏说:“夫道岂难知哉?所谓难者,乃己私难克,习俗难度越耳。”一己之私,便失之公允度衡,故私欲尽除,方能达于大道。正是由于私欲除之不尽,故以尽除对治。如斩草除根,一斩再斩,勤勤复视,防微杜渐,方能良苗新圃,油然生意,尽得其沛。否则,日复一日,杂草相生,败叶相间,则心田不纯,难称至善。

陆氏便言:“君子之道,淡而不厌。淡味长,有滋味便是欲。人不爱淡,却只爱闹热。人须要用不肯不用,须要为不肯不为。”君子之道,其淡如水。淡能化欲,淡生则欲止。故君子得常淡之乐,常以薄味而自况之。若厚于物、浓于物、热闹于物,则趋于小人之间耳。故君子之入世,常以十分冷淡对之。君子之处世,常以孤绝自尊对之。君子之行世,常以自得自乐对之。陆又言:“高的人不取物,下人取物,粘于物。”正是此意,不取物,则高于物;取物,则缚于物;欲炽,则粘于物。此人格高贱之别,君子小人之隔。故陆还说:“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夫权皆在我,若在物,即为物役矣。”以我心操物,则物为我用,我是物的主人;以我心为物所迷,则我为物役,我是物的奴仆。故勿为物牵,方能牵物;勿为物逐,方能化物。

陆氏尚说:“资颤好的人阔大,不小家相,不造作,闲引惹他都不起不动,自然与道相近。”为道者,需得格局心量放大,有不以为忤之气度,有容人容物之境界,方能与万物共生齐一,方能脱俗趋真。何为脱俗呢?不与人间争朝夕者,便是。故陆氏言:“佳处草木皆异,无俗物,观此亦可知学。”隐者,隐于不争之地。芳华,开于寂寞独自之处。此便是不俗,此便是为学。

言心言道,于陆氏而言,皆是言理。三者同出而异名,齐一而分三。在己为心,在天为理,在大化流行为道。此己为具象之己,此天为抽象之天。此大化流行,即由天所出,变化为道。陆氏言:“理之所在,安得不同?古之圣贤,道同志合,咸有一德,乃可共事,然所不同者,以理之所在,有不能尽见。”道不同者,不与之谋。道不同者,未见全理,故各执一途,犹如迷途。得见全理者,在在洞然、跃跃有泉,无复虑早疑迟。陆九渊又言:“道之异端,人之异志,古书之正伪,固不易辨,然理之在天下,至不可诬也。”理为四海皆准之理,此心同,此理同,至不可诬,坚不可催。道则有多途,条条大路通罗马,志坚者、心善者,自能成功。故他又说:“人无好善之心便皆自私,有好善之心便无私。”无私者,通向坦途,自私者,自是走向歧路。但教人向善一语,原是自律之句。故真善者,自我向善,他人亦随之。伪善者,自我难能向善,诱哄他人。

以心会理

在己为心,己心即天心;在天为理,天理即人理。此是天人合一之关节。陆九渊则总结为“心即理”。其言:“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心即理也。”为学之要,不过是“穷此理,尽此心”而已。故他言之:“所贵乎学者,为其欲穷此理,尽此心也。”那他是如何阐发“心”与“理”的关系的呢?

陆氏有言:“塞宇宙一理耳。上古圣人先觉此理,故其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于是有辞、有变、有象、有占,以觉斯民。”陆九渊从“王天下”说起,初民所起,在于以心会理,于是制文字、作八卦,以通大道,以类万物。此理,既是人类社会共情之理,可谓同理心。此理,亦是人类社会格物之理,可谓物理心。人有了同理心、有了物理心,则此心同、此物同。此是一人心、物理皆具之学,亦是太初肇始之学。他又点明此大道之要:“万物皆备于我,只要明理。”只要明理,明全体之理,则无有堵塞之处,自然万物皆备于我。若言明理,不明全体之理,并非明理,只是昏沉局束。局部之理非明理,此是彻要之语,若人能明理,自然纤毫毕现,历历在目,四处通达,没有阻塞。否则,不明全体之理,便是理未明。不知全体之道,便是道未达。

欲明此天理,则需去人欲。人欲者,阻塞天理也。欲者,不及或太过之谓。故去欲者,即满足其正常欲望,打消其超常欲望。故知,人对“灭人欲”之事多有非议,盖因不知“灭人欲”之理在于:欲有所缺,补之;欲有所过,止之。此尼采所谓:“一个人既不应该丧失他的欲望,也不应该实现他的欲望。”古语亦有言:“欲而不知止,失其所以欲;有而不知止,失其所以有。”陆九渊亦感叹:“若天是理,人是欲,则是天人不同矣。”

古人自是以礼制欲。发乎情,止乎礼,节乎欲。陆氏说:“礼者,理也。”礼制即是天理于人道之显化。他言:“此理岂不在我?使此志不替,则日明日著,如川日增,如木日茂矣。必求外铄,则是自湮其源,自伐其根也。”此亦是深通以礼节欲之道。

欲为利欲,义为正义。义利之辩,即志欲之辩。其欲在义,则为志;其志在欲,则为利。义于利先,则为正义,利自随之;利于义先,则为私利,义自消之。陆氏说:“古人不求名声,不较胜负,不恃才智,不矜功能,故通体皆是道义。”在其当时,他亦感叹人心不古,重利欲者大于重正义者,皆成小人之辈。故他说:“第今人大头既没于利欲,不能大自奋拔,则自附托其间者,行或与古人同,情则与古人异,此不可不辩也。若真是道义,则无名声可求,无胜负可较,无才智可恃,无功能可矜。”天底下之人,能成圣成贤者少矣。缘何?盖因舍义取利者多矣。

陆九渊之心学,正是“正心”的学问。若能正心,自能义在利先,自能转欲成志。故他有言:“自可欲之善至于大而化之之圣,圣而不可知之神,皆吾心也。心之所为,犹之能生之物得黄钟大吕之气,能养之至于必达,使瓦石有所不能压,重屋有所不能蔽。”心性壮大,则志向高远。志向高远,则专于尽心尽理尽道尽善,舍此无事。故培植心性,是通贤成圣之途。陆氏说:“千古圣贤,只是办一件事,无两件事。”又言:“至当归一,精义无二。”皆是阐明根本学问,在于正心。心正则天下正,心正则意诚,意诚则天下归。正心之要,精义无二,至当归一。复有何事?

此正心之要,正是心要。心要者何?陆氏切切地说:“心一也,人安有二心?”他又析之曰:“惟天下之至一,为能处天下之至变;惟天下之至安,为能处天下之至危。” 心要者,惟精惟一也。此是明白之理,亦是超拔之路。他言:“若得心下明白正当,何须刚制?且如在此说话,使忽有美色在前,老兄必无悦色之心。若心常似如今,何须刚制?”故知心下明白正当,无须个人着力。着力即成刚制,刚制则成缚束。此是心学超然一路,即无须有一个着力处。着力不得,方是上乘。苏东坡临终,亦吐遗言:“着力即差。”可见其功夫深厚。

陆九渊于心学,有超拔之功。其心学造诣,在心不在学,可心不可学。全从其心,全尽其理,即是心学。全心即理,全理即心,知此者当知,陆九渊的心学,即是全学。若不全学,而只是局部之学,则已非心学,只是俗学,夹杂功利私欲之学,此则只是心学之伪而已。

故陆九渊说:“作意立说以排遣外物者,吾知其非真志于道义者矣。”作意立说,排遣外物,此只是中人之上,非圣人之学。离圣学之途,尚远矣。心学即圣学,圣学只有满分之说,没有部分满分之说。如同射矢,中的便是中的,没有一部分中的之说。正心者,即正靶心者。心若正,则事事皆正靶心。此得“先射箭,后画靶”之心要,故处处中的。

若见陆氏之高妙,须知其言:“今学者能尽心知性,则是知天;存心养性,则是事天。人乃天之所生,性乃天之所命。”然而在陆氏看来,“今之学者,只用心于枝叶,不求实处。”这和我们今天何其相似,亦可见人心人性之难能进步。他引用孟子的话说:“尽其心者知其性,知其性则知天矣。”他又解释道:“心只是一个心,某之心,吾友之心,上而千百载圣贤之心,下而千百载复有一圣贤,其心亦只如此。心之体甚大,若能尽我之心,便与天同。”此心同,此理同。此心既是个体之心,亦是全体之心。个体之心,是全体之心的映照。心体,即全体;心性,即全性;心学,即全学。而陆氏高拔之处在于其“易简”工夫。学问在于专一,而不在于多门。故言多者只是自缚而已,何曾自省过。因此他讲:“为学只是理会此‘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何尝腾口说?”

知此全体,便知心学乃全体之学,便知易简工夫。陆氏斥朱子为“支离事业”,即因朱子之学非全体之学,而是支离之学。陆氏有诗句曰:“易简工夫终久大,支离事业竟浮沉。”为学即为全体之学,全体之学需沉潜涵泳,一心不可二用,戒之在多,戒之在头上安头、叠床架屋。陆氏之学,后人学者亦谓之简单、没意思,就那几句话,也是因学者性喜语出新奇、性喜浩大繁多,殊不知此是“删简就繁”,自缚其心而已。

陆氏以“血脉”言理路,言畅达。学问之道,在于畅达,畅达则通,通则达乎全体。故其有言:“今之学者读书,只是解字,更不求血脉。” 他又棒喝:“血脉不明,沉溺章句何益?”既而,他举例说:“且如‘情、性、心、才’,都只是一般物事,言偶不同耳。不须得说,说着便不是,将来只是腾口说,为人不为己。若理会得自家实处,他日自明。”他在信中与友人交流说:“若必欲说时,则在天者为性,在人者为心。此盖随吾友而言,其实不须如此。只是要尽去为心之累者,如吾友适意时,即今便是。”在天为性,在人为心,此是“心性”之所出。未化者,为性;已熟者,为心。然而,一成言诠,便落下乘,故此不可说。若要强名说,则勉强如此说而已。以心悟性,以心复性。心之所在,万物所现。然而,陆氏深知,此者不可说,“不须得说,说着便不是”。若以逻辑去区分,只是捉头弄意,搬弄是非,如水捞月,终无所获。故知其道,尤须“尽去为心之累”。心累既除,他日自明。

故此,他又言:“当吾友适意时,别事不理会时,便是‘浩然’。”浩然之语,是对孟子心学的回应。浩然之意,洒然之得,只是心性与山河大地融为一片,更有何事?故此,他说道:“若行事不当于心,如何得浩然?”

义理之事,不在学问,而在做人

义理之事,不在学问,而在做人。故虽大字不识,亦可正心诚意。陆氏说:“若某则不识一个字,亦须还我堂堂地做个人。”此义理之于学问。而义理之于富贵呢?陆氏言:“人家之兴替,在义理不在富贵。假令贵为公相,富等崇、恺,而人无义理,正为家替。若箪食瓢饮,肘见缨绝,而人有义理,正为家兴。”此正是对孔子理论之转语。孔子有言:“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孔子是瞧不起为富不仁的,认为不值当。陆九渊说为富不仁则家道中落,为穷而仁则家道中兴。润屋者,不久也;润身者,长久也。故《大学》有言:“富润屋,德润身。”

那义理有什么用呢?陆氏言:“义理未尝不广大,能惟义理之归,则尚何窠穴之私哉?心苟不蔽于物欲,则义理其固有也,亦何为而茫然哉?蔽不真彻,则区区之意殆虚设也。”义理使人心不蔽于物欲,义理使人心不茫然不措,义理得广大悉备之理,义理使人“至大、至刚、至直、至平、至公”。也就是说,义理使人进化,使人趋于成为完备、完善、完熟之人。此正是陆氏所言,人之天命所在。他说:“天之所以予我者,至大、至刚、至直、至平、至公。如此私小做甚的人?须是放教此心公平正直。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不管陆氏自己做得怎样,至少他提出了一个规模出来,有一个纲领性文献存在。他认为,读书人追求义理,是顶顶重要的事。此正是读书人的“天命”。天命难违,天意可测。他因此说:“天之所以命我者,不殊乎天,须是放教规模广大。若寻常思量得,临事时自省力,不到得被陷溺了。”人由天所出,故人有天命,既得天命,不可为世所陷、为欲所溺。此正是超拔向上一路。陆氏复说:“天之所以予我者,如此其厚,如此其贵,不失其所以为人者耳。”如不能做一个完人,则失之为人,则是人之耻。此一世之生命,也就白过了,终将愧对天之所予。

知其天命,行其天命,则有浩然之气,则与世间万物打成一片。陆氏打量这等风光:“无世俗之陷溺,无二崇之迷惑,所谓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浩然宇宙之间,其乐孰可量也。”以其为政,则政通;以其修道,则道明。此正是畅达、学乐之处。陆氏说:“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人心也。人者,政之本也。身者,人之本也。心者,身之本也。不造其本而从事其末,末不可得而治矣。”

由此可知,追求义理,即乃天命。此是人生第一要义。义理既明,百事可为。义理不明,诸事不畅。义理既明,复有何事;义理不明,事事诛心。陆氏屡屡与友通信,皆是申明此一大义:“义理所在,人心同然,纵有蒙蔽移夺,岂能终泯?患人之不能反求深思耳。此心苟存,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也;处贫贱、富贵、死生、祸福亦一也。故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君子者,喻于义,义理只有一事,并无二端。然而,俗人不明此一至理,偏生出许多事端名诠,本为救世之弊,又成滥药之毒。故君子要以“易简”之法料之,方能御此。

“易简”者,乾坤大法。陆氏说:“乾以易知,坤以简能。吾知此理即乾,行此理即坤。知之在先,故曰乾知太始。行之在后,故曰坤作成物。”此大道至简之理。他言变化之道,皆从《易》中来:“道有变动,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杂,故曰文;文不当,故吉凶生焉。”他又言:“此道非争竞务进者能知,惟静退者可入。” 又复言:“所谓德行常易以知险,恒简以知阻也。”陆氏对《易》,有深研之功。深研而简出,是为简易。简易者,学者认为太容易弄清了,反而失望。殊不知缠于学问,自钻深奥,却是为学之习气,删简就繁,岂有此理?

史上学人,多以为陆九渊过于简截,而始信终弃。或以其与禅说相近,而诸般非议。然而其言犹在耳:“易简工夫终久大,支离事业竟浮沉。”舍陆九渊心学思想,而追逐学问,亦是追逐外物而已。殊不知陆九渊之胜义,正在开一心源。心源既开,则有滔滔之馈。故知其言:“明德在我何必他求?”学问之事,亦是外物。又有言:“既不知尊德性,焉有所谓道问学?”舍第一义而逐次等义,终为支离事业。要之,如陆氏之开心源:“泉源方动,虽只有涓涓之微,去江河尚远,却有成江河之理。”此心源是真源,因是自第一义中流出。故知其言不虚,陆氏不误我:“我之涓涓虽微却是真,彼之标末虽多却是伪。”知此大义,便知陆氏学问,乃是真学问。非徒炫其学、耀人耳目、广张门第。此正是俗谛与真谛分野。陆氏之语,有如天听:“明德在我,何必他求?”

故此须知,陆氏心学,直是心肝里雕出,有超然直上之理。无论其言心、理、道,皆是一般事物。全心即理,全理即道,全道即心,知此便知陆氏大略。宇宙外物,全是心之映射;心之变化,全由外物来寄托。为学成物,皆需直取第一义,万勿落入下乘,此关乎义利之辨、志欲之辨。知此全体,便知大用。知此简易,便知须事事时时不离此一中心。专一精诚,自能删繁就简,无复有虑,从容付世。

撰文/胡赳赳

编辑/张进

校对/赵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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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渊所论皆在三者心理道此心即理此理即道此道即心三者异名而同出所感在心所得在理所循在道心为流行大化之心理为遍及宇宙之理道为四海攸同之道若言私心狭理小道即非心非理非道局部之私气质之狭格量之小则有塞此心此理此道故人心即天心人理即天理人道即天道知此三者便知天人合一之事不虚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陆九渊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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